【良堂】我的一个道士朋友
-道士 x 神医
-甜。比桂花糖还甜。
-ooc
-灵感来自《我的一个道姑朋友》
-高产似那啥。我自己都害怕。
周九良是个道士。
也是个杀手。
你问，道士不是劝人向善的吗，怎么会是个杀手呢？他长剑一横，目不斜视，懒得回答。
禁不住你那傻逼的再三质问，他开口，把我养大的道士就是杀人的。所以我也靠杀人吃饭。
见你还想动嘴，寒光掠过你的喉管。
怎么，想资助我一顿晚膳吗？
一个成功的杀手，是没有心，没有感情的。他穿梭在人群中，片刻的功夫，取你的性命比剥一颗栗子还要简单。
一个称职的杀手，应该杜绝喜怒哀乐，告别儿女情长。如果你不会笑，那么你也不会痛。
周九良是一个顶尖的杀手。
（一）
下山那天，师父对他说，江湖险恶，你最好能保住性命。
周九良想了想，说，我的剑术天下无双，我还有天下最好的宝剑，镂空雕纹，双面开刃，削铁如泥。谁能伤我一分一毫？
师父捻须笑得爽朗，说，世上最险的，不是兵器，不是武功，是人心。
温柔的人能三言两语取你首级，好看的脸庞，言笑晏晏间能让五脏六腑化为烟尘。
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。你要记住，切勿动情。
周九良抬头，那师父你为什么含辛茹苦养我长大？
师父叹气，你爹娘定期给我打钱的。不然谁养你这个小狼崽。
周九良正式下山执业，收人钱财，替主消灾。
他飞檐走壁，手段毒辣，封喉不见血。赚得盆满钵满，日日有莲花白酒喝，有烤肉吃，端的是岁月静好，红尘圆满。
不过好像少了点什么？
对，少个媳妇。
于是他横在屋檐上，掀开五彩琉璃瓦，偷看小姑娘对着菱花镜思春。
啧，脸盘子真大。不好看。
周九良嫌弃得很，还不如回道观看桃花。
十七岁之前，周九良的人生都是春天。道观后院春天有大片灼灼桃花，自下山再没见过。
顶级杀手也会受伤，他被淬了毒的狼牙棍打伤了后背。皮开肉绽，差点毙命当场。
掏出师父给的小纸条，去找住在山上的神医，大雨湿滑，周九良晕倒在高高的山门前。
他隐约觉得，这神医不是什么好东西。修这么高台阶，把病人累死了，他倒落得清静。
师父说的没错，江湖真他妈险恶。
（二）
被凉水泼了一脸，小道士缓缓睁开眼睛。
下意识想摸剑自卫，却听见一个声音，剑我收下了。
周九良被气得差点脑梗，大声喊，我靠杀人填饱肚子，你凭什么收起我的剑？我会饿死的。
那男人一身白衣，神色冷漠，低头熬药，你身上一两银子没有，算作床位费。
面对神医的羞辱，周九良不依不挠，打算下床。谁要你治，把剑给我，我这就走。
结果四肢酸软，摔了一个服服帖帖。
傻逼。
神医神色复杂地看他一眼，声音怜悯，伙食费免了。
低头继续熬药。
神医姓孟，名鹤堂。虽然人狡猾了点，医术倒是可以。
周九良喝下六服中药，抹了两罐药膏，竟然可以走得利索。于是不再对神医大吼大叫。
剑没了，命好歹捡回来了。他思忖，神医也许是个好人。
可是小道士平日赚一分花一分，口袋空空，穷的叮当响。
神医气的脸颊鼓鼓，像后山池塘的小青蛙：反正你余毒没消干净，正好留下来给我干活抵债。
作为医馆唯一的伙计，周九良负责后山挑水，厨房劈柴，打扫茅厕，喂狸花猫，浇花种树，以及帮孟鹤堂采各种奇奇怪怪的蘑菇。
医馆后院的桃花，和道观里的一样灿若云霞。
他也不再想家。
神医是个胆子大的，尝药配方，都是亲力亲为。
小道士常常余毒复发，在草席上打滚痛哼，神医摩挲他的额头，声音柔地像水，我会给你配出解药来的，你再等等，就快成功了。
烛火衬得孟鹤堂唇色晶莹，比道观里的桃花还要明艳。他把周九良揽进怀里，唱小跳蛙。
从小跟着道士长大，周九良没体会过怀抱的温度。
他头一回发现，这歌其实还怪好听的。
操。
十年有多久？
十年很短，弹指一挥间，小道士就变成了中年道士。剑藏在孟鹤堂的密室里生了锈。毒却还是没解开，算是暂时压着。
他无数次腹诽孟鹤堂是个骗子，然后认命地去柴房给神医烧洗澡水。
十年又很长，长到周九良明白过来，原来神医也会生病。
神医尝坏了药，脸颊肿的老高，咿咿呀呀地呻吟。
叫你别把那些个毒蘑菇都往嘴里扔，连水都不过一遍。出事了吧。小道士翻白眼。
孟鹤堂面色绯红，哆哆嗦嗦给自己开方子，指使周九良去采药熬汤。灵芝长在悬崖峭壁上，青苔遍布，小道士差点滑进谷底，幸好他攀住垣壁。
烛光里，周九良吹了热气，给神医灌苦药，毫不客气。
风水轮流转，你丫也有这么一天。
神医委屈的很，还不是为了给你找解药。小没良心的。
小道士喜眉喜眼，拿嘴唇蹭神医的鬓角，你好了，我天天给你下葱油面。神医破天荒抖了一抖，眼神鄙弃，我死了算了。
小道士斜眼往怀里一睨，想去弹他脑门，却发现，啧，原来神医长得还算不赖。
剑眉星目，杏眼修鼻，脖颈白皙。比相府里的小郡主好看多了，小道士天灵盖一闪光。
讨回来当媳妇，好像不亏。
醍醐灌顶。
毒是没解开，媳妇却是讨到手了。
周九良第一次尝男人的滋味。神医说话铿锵尖锐，身子倒是柔软地像一朵白云，嗓子甜腻，肌肤滚烫，比后院梨花猫还会让人舒服。
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承诺。都是武林中人，身似浮萍，四处为家，今朝有酒，明日就可能横死街头。
神医神色隐没在黑暗里，冰凉的嘴唇去亲小道士的喉结，我一定治好你。
小道士鼻头发红，笑得合不拢嘴，心想，我宁愿一辈子不要解毒。
（三）
聚散有时，小道士身体好了利索，取回宝剑挂在身后。
待我下山赚够了一百两白银，就来带你回家。我现在没有银子，欠你的医药费，我答应你一个请求，什么都行。杀人越货，抢小姑娘，或是搬空山脚的药铺，都行。
神医仍是一袭白袍到山口送别，眉头舒展，声音颤抖。
一百两不养猫都不够。养我，起步价五百两。不还价。
还有，别再杀人赚钱了，我好不容易治全了，要是再染毒，或是叫人砍了。下次床位费得翻倍。
至于愿望，我想好了再告诉你。
小道士拱手作别，一次也没有回头。
神医远远望着，身躯如同一座青山，用力憋回眼眶的两滴水。
师父说过，人在江湖，可以坏，可以歪，唯独不可以不信守承诺。
于是小道士再也没杀人。
一个杀手，却立了规矩不能杀人。日子自然比以前难多了。往日他一夜可取黄金十两，现在，吃个烧饼都不敢加肉馅。
跑腿打杂，杀猪屠羊，倒卖古董兵器，下河捞鱼捕虾，周九良总归攒够了五百两银子，
那年小道士年方三十。
他摇摇头，不知道神医是否在等他。
他背着祖传的宝剑，跋山涉水回到山前。
山门贴了喜字。他冒冒失失闯进客堂。
这一次，神医一席喜袍，怀里搂了姑娘，低头笑容缱绻。姑娘细眉长眼，嘴角弧度上扬，鼻梁高挺，眼窝深邃，好看得很。
大红烛火摇曳，映的孟鹤堂双颊绯红，比后院的桃花还要灿烂。
周九良给自己斟一杯女儿红。
他踱去后院，看桃花正盛。
细细地叮嘱，你要好好活着，孟鹤堂要是忘了给你浇水，我来揍他，这个负心东西。
说罢又兀自摇摇头，我没指桑骂槐，也没说自己啊，我是心疼你呀，花花。
江湖儿女，秉烛夜游，不问朝夕，我们之间从没有过什么承诺，我周九良也不是什么伤心人。
他很好的。你别怪他。
踏出山门的那一刻，周九良恍惚觉得，那新媳妇长得有点像自己。
天地惊雷。
他笑笑，也就作罢。
江湖偌大，四海为家。多年漂泊，周九良自诩早就心肠冷硬，百毒不侵，怎么仍然觉得四肢百骸都发疼。
他来找神医问药那天，烟雨朦胧，青苔湿滑。十几年后的今日，又是一个雨夜。
十年大梦。一厢情愿，有始无终。
师父说的没错，挖人肝胆的不是刀锋暗器，而是温柔的笑。
（四）
好你个孟鹤堂。耽误我职业生涯。
他于是又仗剑做回杀手。骑着黑马，隐没在晨雾里，不声不响，形迹鬼魅。
踏月留香，刀光剑影，吃了上顿没下顿，这才是江湖，这才是生活，不是吗？
他再也没拿出过那一颗真心，再也没落过一次眼泪。
见识过那样美丽绚烂的灼灼桃花，实在很难再对路旁野草动情。
他们都说我无情，其实我只是丢了心。
八月十五，他取了一颗人头，坐在房梁，像无数个灯火通明的夜晚一样，听客栈里南来北往的宾客谈天说地。
他们说，孟神医病了。医馆也关了，多少豪杰前往求药，都失望而归。
什么病？周道士坐在高处，晃悠着长腿，冷不丁发问，宾客倒吸一口凉气，吓得掉凳。
这位大侠，我们也不知道啊。
你说，还有孟神医医不了的病吗？说不定，他只是想退休啦。这个借口真没趣。
（五）
他站在孟鹤堂床前，冷哼一声，四处张望。怎的，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，你怎么倒是病了，你媳妇呢？
孟鹤堂身子骨动不了，脏话倒是骂地利落。
草。不许动我东西。
周九良去翻他的笔记，发现孟鹤堂记下了自己发病的时间，以及那天的饮食。
原来是给自己找解药的时候中了毒。
他坐在孟鹤堂床沿，神色危险，我再问一遍，你媳妇呢？
跟别人跑了总成吧。你这个小兔崽子哪壶不开提哪壶。当初就不该救你。
跑个屁。我刚在山下药铺瞧见那姑娘了，你请人家老板娘来演戏，花了多少银子？
孟鹤堂不响。
真他妈丢脸，神医心想。兜兜转转一圈，还是被发现了。
他声音嘶哑，一开口都是药味，你千万别哭出来，我没劲起床，但扇你耳光还是可以做到。
周九良用看傻子的目光瞅他。
傻逼。
有病就治啊。你自己治不了，还有别的医生。真以为自己神功盖世，举世无双啊？扔下我等死算什么。到时候连棺材都没人给你抬。
孟鹤堂眼帘低垂，真的治不好了，笨蛋。
神医想哭，却觉得泪腺都控制不住了。脸颊发颤。
想死，没那么容易。到了我手里，生死由不得你。职业杀手如是发话。
他带着孟鹤堂，骑着那匹黑马，四海为家，寻医问药。南疆北境，东海西域。
神医越来越虚弱，说话都不利索了，伴随着各种令人丢失尊严的并发症。
要不你给我一剑吧。都说你封喉不见血，轻松无痛。杀人，还是你专业。神医讷讷开口。
周九良正倒热水给他拧了帕子擦脸，眼神凌厉，看进孟鹤堂秋水一般的眸子，看尽他的心底。
孟鹤堂咧咧嘴，后脊梁骨冒冷汗。
不杀就不杀。不出声吓唬人做什么。
周九良用平生最温柔的声音说，世界很大，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地。
他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杀手了，他知道，幸福和银子一样，要靠自己争取。
哪怕是指间沙，他也会紧紧合拢，不让它溜走，
幸好，苍天还是没那么操蛋。
药周九良找着了。可是那郭少爷拒绝了黄金，只要周九良的命。他行走江湖，树敌众多，其实早就有心理准备。
浪子回头是不存在的，有的只是一报还一报。
孟鹤堂转身就走，说，咱们不治了。
周道士只是将宝剑取出来，托付给孟鹤堂，说，你以后要惜命，别再乱尝那些个毒蘑菇了。
是咱们命不好，下辈子我一定会早点遇见你。
这把剑，做个纪念。
神医指节通红，咧嘴冷笑，你敢死，我下一秒就随了你去。
杀手的世界他不懂。
他只是个很简单的人，想粗茶淡饭，饮酒舞剑，哪怕人间呆不住了，也还想求一个并骨。
恨周九良的人很多，可孟鹤堂永远把他当英雄。
郭少爷忽然爽朗的笑，鼓起掌来，几乎泪眼朦胧。
没想到倒是一双痴情人，我竟不忍心。要不这样，你留下眼睛，我许你解药。也算我大仇得报。
周九良想也不想，答应下来。
他心里早有了最好看的桃花，哪里需要睁眼去看呢。
他挥剑，却又猛地被拦下。
郭小少爷笑容可掬，开个玩笑，你留下剑就好。你的眼睛血糊糊的不值什么。
周九良无语凝噎，你他妈逗我好玩吗？
郭少爷长眸微睨，努努嘴，这剑价值连城，难道自己不知道吗？
周九良真的不知道。
仔细想想，杀手来钱快，师父也该有些养老体己钱。还是没亏待他这个徒弟，关键时刻帮了大忙。
师父真是老奸巨猾啊。
江湖真他妈险恶。
周九良咬牙切齿，终于忍不住掉下那滴打转许久的眼泪。
（六）
杀手没有心，可周九良现在退休了，不杀人了。
还记得他欠孟鹤堂的那一个愿望吗？
孟鹤堂笑容狡黠，倚在周九良耳边啪啪说了一大通。
房里的梨花猫都没听清，周道士脸倒是腾地一下红起来了。
吹灯，关门。
行吧，祝他们早生贵子。
(七）
师父说，温柔好看的人最危险。
可谁叫周九良心甘情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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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直想写这首歌。自己都没想到会是HE。
虽然是实验性质，放飞自我的产物。但我真的很爱这个。
私心提一句，其实小道士的原型是郭襄。孟鹤堂是他的杨过大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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